第三幕 靖侬带女友回家 剧本说明:文艺片 舞台说明:同第一幕 (赵与妻子在吃饭) 周:靖菡这死丫头都疯出去几天了?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今天回来,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有! 赵(冷):和你当年一个德行! 周:我当年怎么了?当年红卫兵大串联可是你硬把我拖上火车带我大到北京的。 赵:那可是你死缠着我带你去的! 周:一路上你可是够殷勤的,那次我被另一帮女红卫兵欺负可是你把我从人堆里个捡出来的 赵(阴):我觉着人家叶华对你也够殷勤的 周(似自言自语):你还吃人家叶华的醋? 赵:一个女人心里有两个男人应该不算多! 周:可你们男人心里装得下多少女人,这就完全超出我们女人的想象了 (开门声,靖侬及女友叶瑶上,四人皆惊讶) 叶瑶(回神,礼貌地):叔叔,阿姨好! 周:你好,靖侬,别傻站着,把人家领进来啊! 侬:爸,你今天不是送妈去广州吗? 周:临时有点事,过几天才走。(对瑶,高兴地):快坐,吃了没? 侬:吃过了,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 周:我又没问你(对瑶)快来快来,一起吃,我去添碗筷。(起身) 瑶:阿姨,不用了,我们刚在外头吃过了。 侬:没骗你吧,我们真吃过了。(起身进卧室,赵亦进) 周(挨近瑶,上下打量):你,是我们家靖侬的同学吧,我以前都没见过你,你叫什么名字啊? 瑶:叶瑶 周:哦,很好听,你爸妈可真会取名字,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绿叶,很有诗意! 瑶:我爸爸和阿姨你一样也是个诗人。靖侬常和我提起你的诗,我特别喜欢其中的一句:分离或者只是一种改变,而改变往往是一种自我催眠。 周(笑):都是什么年代了,有人记得我这老掉牙的东西,哎!对了,你父亲是? 瑶:叶华,我爸爸是叶华。 周(惊鄂) 瑶(笑,很纯真的样子):阿姨,你认识我爸爸吗? 周(若有所思):认识,认识,但是大家好多年都没见了,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? (卧室内突然传来赵彦的怒吼):我说不行就是不行!(周瑶皆惊) 瑶: 阿姨,我有事,必须走了,你给靖侬说一声吧(起身,下) 周:瑶瑶,再坐会儿吧,瑶瑶?! 靖侬(怒气冲冲从卧室出):叶瑶呢? 周:她刚走 周(对跟在侬后的赵):人家外人在,你发什么脾气啊?看,吓着人家了吧! 赵:我在教育我的儿子,我想什么时候教育就什么时候教育! 周:那,那是叶华的女儿! 赵(故作震惊,很快又恢复原来的样子,微微冷笑):你是不是觉得良心不安了?你是不是觉得把他晾在乡下很愧疚啊?你是不是后悔选择了我而没有选择叶华啊? 周(生气):够了!良心不安的应该是你吧!是你写 的诬告信,让他在乡下一呆就是七年,你自己呢?飞黄腾达,青云直上!我后悔的是当年我怎么就没看清你,到现在还费劲心思地维护这个表面堂皇的“家”! (赵重重地抽了周一耳光) 靖侬(惊,感情极其复杂,似笑非笑):跟演话剧似的(飞奔离去,赵意图抓住侬,被他甩开,侬夺门而出) (灯灭,第三幕完) 第四幕 面具店 之一 不伦不类及换脸 剧本说明:后现代剧 舞台说明:舞台上坐着两个女人,A面向观众,着黑衣,有宽大的帽子遮住脸,B 面对观众,着白衣 舞台上贴有木木面具店 B:你看什么? A:你看什么? B:看一个中国人,看一个外国人 A:看一个美国人,看一个外国人 B:你叫什么? A:你叫什么? B:你是个外国人,在学中国话(静)是我在学中国话 A:为什么要学中国话? B:我是西大的外教 A:那你不必非会说中文,很多中国通都不懂中文 B:我想变成一个中国人 A:为什么? B:因为我不是 A:你就是你,永远变不成我 B:别怀疑我的命运,我已经离开了美国 A:是什么让你这样做? B:我还在美国的时候,有一天,我们系主任来找我 A:克里?那个不会汉语的华裔,见人总说:HELLO(装男声) A:(成了克里)这申请怎么回事?我请布什来讲课,说好是免费的 B:学校有一笔基金专门给各院系学术交流用的 A:可布什答应我不要钱,他向你要钱了? B:没有 A:那你申请这个基金干什么? B:多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好好地款待布什,何乐而不为呢? A:你是以布什的名义申请了这笔基金? B:对 A:而你又不准备告诉他,他有这么一笔钱? B:你和他谈好了不要钱,我们就没有必要告诉他这是以他的名义申请的。反正他也不想要。 A:中国人是这样干的吗? B:你说什么? A:你在学中文,你想去中国吗? B:如果中国人是这么做的,我会觉得他们很聪明。 A:祝你在中国顺利 A(变回女人):你在中国六年,可还是个老外 B:谢谢提醒。在中国,我天天被提醒我是老外:你的中文真好!你的筷子用的真棒!你懂成语?!你还会背唐诗?!哎呀,比我们家两岁的小孩都好。 A:现在你还想变成一个中国人吗? B:比过去还强烈 A:为什么? B:因为受不了天天有这么多人盯着你看 A:那多好!回头率高。好多中国女人求之不得,她们美容,瘦身,烫发,隆胸,就差没换张外国脸了。被人看不好吗? B:你试试,老少咸宜,男女不分,一概向你行注目礼。还有的女人更过分,她假装亲昵,然后用手偷偷摸你的后背,看你戴没戴纹胸。她怀疑我垫了什么可以问我,她不信我可以脱给她看 A(小声):傻老外 B:我知道你在想:一个傻老外!对,我傻,我傻乎乎地在中国呆了六年,,不断地学时髦话,什么:“一个中心,两个务必,三个代表,四项基本原则”,还有什么“帅呆了,酷毙了,我晕,郁闷,切”。 A: 那我们做一次实验吧! B: 看我能不能成为一个中国媳妇,对吗? A: 我扮演的就是你的中国老公. B: 中国人的家庭会欢迎我吗? A:恩! 我觉得任何一个中国家庭都会欢迎你. A:你看什么? B:你看什么? A:你是谁? B:你是谁? A:你不认识我了吗? (灯灭,换下一场的布景) B:哦,你就是我天天想又永远无法变成的中国人 A:不过你也不用难过,我其实也不再是我,你已经是我身上的一部分了。 B:那我们现在就都是不伦不类,是自己又不是自己。 A:没有这么复杂。一个人不喜欢你和你做的事,你就成了另一个人。我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分类。 B:给我一张中国脸吧! (第四幕之一完) 第四幕 之二 面具店 剧本说明:现代神异剧 舞台说明:正后方墙面上贴大幅字:“木木面具店”,右侧置一高的掌柜桌,一着黑袍神秘人坐桌后,脸被遮,左房有挂一大黑布,布上有很多真人面具。(可以在布上挖洞,请演员把脸放在洞里。灯光为苍白色,气氛诡异。 (靖侬看见店名,进,被奇异的面具吸引,想伸手触摸——) 黑衣人(声音阴沉冷漠):我没见过你 靖侬(慌张,不好意思地):真的棒极了!真的,先生(想找到说话的人) 黑衣人:这位先生,需要什么帮助吗? 靖侬:您能为我介绍一下您的这些艺术品吗? 黑衣人:你觉得你有几张脸呢? 靖侬:应该是——一张吧 黑衣人(立即开口):那只是我现在看到的 靖侬(立即开口):那应该也许有很多吧 黑衣人:可我现在只能看到这张 靖侬:老实说,你做生意的方式与别的商人很不一样 黑衣人:在向你介绍这些东西之前,我必须纠正几的几个错误,首先,这些不是艺术品,所谓艺术,是将生活的实体剥离出来的抽象的思想载体,而这些,是实实在在的。它们只为掩饰一颗或者阴险或者丑陋或者卑鄙的心而存在,不属于任何思想。 靖侬:那我该把这些东西叫做什么呢? 黑衣人:暂且叫东西吧,我喜欢东西这个词,因为有东邪西毒,另外,我不是商人,因为我从来都只做公平的交易。 靖侬:先生,您能为我介绍一下这些东西吗? 黑衣人(怪异的腔调):荣幸之至!(爱惜地像抚摩宠物一样抚摩其中一张脸)你能想象贴着这样一张善良的脸可杀死十一个小孩吗? 靖侬(摇头):无法想象 黑衣人(无事样):可他居然是个三好学生,哦,有意思! 靖侬:做人和做学生不太一样吧,你怎么弄到这张脸的? 黑衣人:我贴了这张脸(指着其中的一张)这是个警察,因为怕死,在追捕凶犯的前一夜到我这里换了一张脸,可他骗了我,他把我十分喜欢的一张脸带走后就再也没有还回来,所以,我发誓,再也不和警察做生意。 靖侬:可你之前没有问我的职业,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警察? 黑衣人:小朋友,别开这种低级的玩笑,我研究这些东西三十年啦,干什么的我没见过?你知道吗?警察的脸总是绷的很紧,那是他们为了吓唬胆小的懦夫和傻瓜 靖侬:您经常用这些东西? 黑衣人(突然严肃地):什么意思?哦,当然(转为和蔼)我常常幻想,正如每一个平凡的人一样,幻想自己往往达不到的角色。我会去做万人追逐的明星,唱一些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是什么歌词的歌,当然我不会无耻到偷逃税款,我会把钱全捐给慈善事业,落款用上:“一个混蛋”这样的名字;也会尝试万人唾弃的*女,说明一下,虽然生理上不允许我这样,然而妖媚的外表同样可以钩起那些所谓正人君子的原始欲望。当然我还会去做国会议员,什么大头皮鞋啊,高音喇叭啊,西瓜刀菜刀剪刀铅笔刀指甲刀能带的都带到国会去,开会的时候谁放了个屁吃了颗花生打了个哈欠,甭管他是哪个党的孙子,看他不顺眼就往他头上砸那些东西,你说这样估计明天能上报纸头条!?那是副刊,只上副刊第二天你都不好意思跟别的议员打招呼,得上号外! 靖侬:听起来很棒的样子 黑衣人:是吗?人们总是希望脱离现实的自我,去做一呼百应的大人物,也有人为了达到目的出卖自己的财富、肉体还有灵魂,他们总是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。我想问问…… 靖侬:请问吧 黑衣人:等你爬到最高的地方,谁来看你? (靖侬沉默) 黑衣人:对了,我还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帮助呢,这位先生? 靖侬:我需要一张面具去参加化妆舞会。 黑衣人:好吧好吧,你看看这张吧,一张失败商人的脸,试试吧。 (黑幕,另一演员从幕后出,侬藏在布后) 黑衣人:照照镜子吧 靖侬:很不错,您要卖多少钱? 黑衣人(笑):哦,不,我不是说过了吗?我不是商人,我做的是公平交易,我只想在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个我没有听过的故事。当然,现在这张脸你自己是摘不下来的,所以我的附加条件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张脸不是你的,也就是说这个星期你得换个身份过,明白吗? 靖侬: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吗? 黑衣人:好像叫做吴非。 靖侬;非常感谢! (灯灭,第四幕之二完) |
|